José Carreras
何塞普·卡雷拉斯是西班牙歌唱家,20世纪后半叶的世界三大男高音之一,是演绎威尔第和普契尼作品中男高音角色的权威之一。
 
他于1946年12月5日出生在西班牙的加泰隆尼亚自治区首府巴塞罗那。他的父亲是位支持共和国制的潦倒教师,母亲则是位性格坚强的女人,对于窘迫的家境从未沮丧。
 
在7岁时,卡雷拉斯观看了电影《伟大的卡鲁索》,主演马里奥•兰扎精湛的演技和美妙的歌声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。从那时起,卡雷拉斯就立志毕生从事音乐事业。
 
在父亲的支持下,他进入了当地的音乐学校,先是学习钢琴,很快又开始学习声乐。
 
22岁时,著名女高音卡巴耶到巴塞罗那听卡雷拉斯的同学演唱。一次偶然的机会,她听到了卡雷拉斯的歌声,对他的音色十分赞赏,并与他合作演唱了《露克莱齐亚波契亚》。
 
卡雷拉斯在巴塞罗那音乐学院学习时师从皮戈教授。在此期间,皮戈着重训练他的嗓音,要求他保持音区的连贯。
 
卡雷拉斯认为:“在整个音域中,男高音的难度最大。因为那不是自然的声音,而是训练出来的假声。然而,同样没有比男高音更能激动人心的了。所以男高音一般都是英雄,或风流倜傥的第一男主角。”在他身上从未出现过被认为是男中音的情况,这得益于卡雷拉斯天生的高音域。
 
1971年,卡雷拉斯以一个意大利“威尔第之声”歌唱比赛的第一名结束了他的学生时代,自此开始了他多年的职业生涯。
 
1972年,卡雷拉斯前往美国。在他演唱了吉亚卡莫•普契尼的歌剧《蝴蝶夫人》中的平科尔顿后,纽约市歌剧院立即与他签定了三年合同。从那时起,声乐界对他的评价就是“甜润,抒情的男高音,拥有天鹅绒般的嗓音”。
 
1974年,他在大都会歌剧院演唱普契尼歌剧《托斯卡》中的卡伐拉多西,引起了巨大轰动。他的事业开始进入高峰。
 
1976年,卡雷拉斯遇到了后来对自己的事业产生重大影响的指挥大师赫伯特•冯•卡拉扬,当时他在萨尔茨堡演出威尔第的《安魂曲》。
 
不久,他们合作拍摄了电影版《唐卡洛斯》。卡雷拉斯认为这是男高音剧目中最难的角色之一,不仅音域很高,而且需要保持充沛的体力,不停地唱。他这样理解唐卡洛斯这个角色:“他的性格柔弱,模糊不清,疑虑重重,任凭他人摆布。他很年轻,不成熟,无法作出自我抉择,因为他的爱而被人利用。他的全部行为都是为了引起他人注意。他要复仇。”《唐卡洛斯》上映后,《歌剧》杂志评价称:“卡雷拉斯是今年最令人满意的男高音。他的演技仍嫌不足,但当他张开肺叶时,就有了鲜明的效果。”
 
这时,他的嗓音和舞台风范已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,他的抒情音色被认为非常适合意大利歌剧中较轻的角色。而对于法国歌剧,他坚持演唱的维特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。卡雷拉斯认为法国歌剧应当用圆润的嗓音演唱,而另一要点便在于发音清晰。
 
到了80年代,卡雷拉斯开始以演唱重抒情角色为主,他在这一时期演出了威尔第的《游吟诗人》,普契尼的《波西米亚人》,《图兰多》等著名歌剧。这一方面是为了适应观众的需要,同时也是为了唱片录音。卡雷拉斯认为,虽然他的嗓音被描述为“甜蜜的男高音”,但是他天生不愿墨守成规的性格却使他“厌倦年复一年以相同的角色在世界各地兜圈子的职业生涯”,“即使这些角色我已能唱得近乎完美。我想,等到我的事业结束的时候,我至少将所有想唱的都唱过了。”
 
然而,40岁之后在音量和音色上进行重大改变确是一种冒险,有了朱塞佩•迪•斯黛法诺等人的前车之鉴,卡雷拉斯并没有通过改变自己原有的特征来适应新的角色,而是利用自己现有的优势,主要依靠丰富的舞台经验来达到理想的效果。在这一点上卡雷拉斯和其他很多男高音不同,他并没有过分强求大音量和全能的演唱技巧,而是更重视音乐的感染力——而他也的确拥有无与伦比的感染力。后来他自己也曾言道:“唱歌应当用心去唱,一味炫耀演唱技巧便不是真正的歌者。”
 
此外,卡雷拉斯对歌剧角色的理解能力很强,非常善于控制剧情,人物和音乐本身之间的平衡。这都是他的过人之处。
 
无疑,卡雷拉斯取得了空前成功。他所塑造的鲁道夫,卡拉夫等人物形象深入人心。
 
1982年2月,卡雷拉斯和卡拉扬再度合作,在柏林演出《托斯卡》。卡雷拉斯发挥出惊人的水平,在二,三幕间取消40分钟休息的情况下一口气接连唱完三幕而不显疲软,令人乍舌。
 
在80年代,卡雷拉斯的另一经典剧目是比才的《卡门》。他于1982年在马德里首次尝试出演唐何塞这一角色。1983年,他在卡拉扬的指导下重新认识了这一人物。卡拉扬告诉他,唐何塞受到命运捉弄,无法自控,因而杀人,而卡雷拉斯之前对这一角色的处理就仿佛他生来就是个杀手一般。卡拉扬还要求卡雷拉斯将《你扔给我的花》唱得尽量温柔动人,他拿着五线谱给卡雷拉斯看,“比才的提示是Pianissimo,你需要唱到这个音量。”结果,卡雷拉斯以一个惊人的弱音降B结束,几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。对于唐何塞,卡雷拉斯有自己的理解:“他本是个单纯朴实的人。在第一幕里,他生平第一次发现自己情不自禁地爱上了一个女人。到了第二幕,他已深陷情网,冲动,嫉妒,不成熟。而在第三幕,大多数男高音过分激动或伤感,这两个极端都是错误的。其实当唐何塞走进斗牛场时,他满怀希望,他自信能够让卡门回心转意。因此,在这里仍需要有节制的音色。”
 
对于卡拉扬,卡雷拉斯充满感激之情。卡拉扬的歌剧修养很深,“和卡拉扬一起排练的压力很大,能学到的东西也很多。”卡雷拉斯认为卡拉扬很固执,在碰到分歧时往往会坚持自己的立场,“卡拉扬说服别人的本事很大。有时我想,如果他让我去唱米卡埃拉,我也有可能会去唱的。”当然,卡拉扬的固执也有错误的时候。他曾请卡雷拉斯出演威尔第歌剧《阿伊达》中的拉达梅斯,然而卡雷拉斯自认为难以达到英雄男高音所需的音量。为此,卡拉扬甚至减少了管弦乐编制的数量,但却仍然未能达到理想的效果。
 
1987年夏天,卡雷拉斯被诊断出患有血癌。不久,他在巴塞罗那和西雅图做了两次骨髓移植手术。
 
仅经过一年时间的治疗,原本被认为存活几率不到10%的卡雷拉斯竟然奇迹般地战胜了病魔,于1988年7月11日在巴塞罗那露天广场举行了复出音乐会,此后又以规模空前的欧洲巡演庆祝自己的归来。1989年,卡雷拉斯在西班牙梅里达演出了歌剧《梅迪亚》,继续自己的舞台生涯。他罕见的生命力令世人钦佩。
 
在整个90年代,卡雷拉斯灌制了大量唱片,对很多以往曾经演唱过的歌剧咏叹调和艺术歌曲进行了重新诠释。在这些唱片中,重获新生的卡雷拉斯带给人们的是超越生命的领悟。他的歌声变得更深邃,同时也保持了原有的风格,依然自然,厚重,柔到极处,带有一种“含蓄的激情”。
 
与此同时,自从1990年起,卡雷拉斯开始与帕瓦罗蒂,多明戈共同组织“世界三大男高音系列音乐会”。当然,在每次音乐会中,性格温和,内敛的卡雷拉斯总是最低调的一位。
 
1992年,卡雷拉斯与“月光女神”莎拉·布莱曼共同演唱了巴塞罗那奥运会主题曲《永远的朋友》(amigos para siempre)。
 
然而,步入21世纪后,在帕瓦罗蒂和多明戈逐渐淡出的时候,当年曾经无限接近死亡的卡雷拉斯却依然活跃在世界各地的舞台上,忙于举办演唱会和制作新专辑。虽然随着年华老去,近几年来,他的演唱水平已是江河日下,但他仍在不断挑战自我。卡雷拉斯一直是一个敢于追求,不愿服输的人,即使面对死亡他依然不放弃理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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