表演者：刘宝瑞 郭启儒

郭 这回呀我来说段相声。

刘 您是几个人说呀？

郭 我也是一个人说呀。

刘 噢，单口相声。

郭 可不是嘛。

刘 有意思，这个相声也不容易说呀！

郭 啊，也没什么。

刘 相声讲究说、学、逗、唱。

郭 哎，就这么四个字。

刘 据说这个学嘛，是最难吧？

郭 哎，这个学嘛比较难点儿。

刘 它是因为学什么就得像什么。

郭 当然喽。

刘 您都会学什么呀？

郭 学啊，能学的倒是不少。

刘 您可以谈一谈。

郭 学天上飞的，地上跑的，河里洑的，草棵儿里蹦的。

刘 噢，这都能学？

郭 这我们都能学。

刘 天上飞的？

郭 对。

刘 地下跑的？

郭 哎。

刘 河里洑的，草棵儿里蹦的？

郭 啊。

刘 那我得跟您领教领教。

郭 您说吧。

刘 您说这地下跑的您都会学什么呀？

郭 噢，地下跑的我们学的可太多了。

刘 您说一说。

郭 我要跟您背名啊，一时半会儿也背不全。

刘 哟，这么多。

郭 跟您这么说吧，是带四条腿儿的我都能学。

刘 哎呀，这个口气可太大了！

郭 哎，不大不大。

刘 是带四条腿儿的你都能学？

郭 我都能学。

刘 那我说一个带四条腿儿的，你要是学不了可怎么样呢？

郭 您要说一个带四条腿儿的，我要是学不上来，我当时磕头拜你为师。

刘 是这话？

郭 你瞧啊！

刘 嘿！这桌子怎么叫唤？

郭 这……桌子呀？那你说这椅子怎么叫唤哪？

刘 那板凳？

郭 啊，那"八仙"？

刘 那橱柜？

郭 那"连三"？

刘 那"架几案"？

郭 这有叫唤的吗？您说的这是死物啊！

[01:53.07]刘 死物怎么了？这不是带四条腿儿吗？[01:55.11]郭 我们说的是活物啊！

[01:53.07]刘 死物怎么了？这不是带四条腿儿吗？[01:55.11]郭 我们说的是活物啊！

刘 活物？

郭 常行在街东叫在街西，在口里口外来回绕弯儿的。

刘 噢，您学这个带四条腿儿的嘛，行在街东叫在街西，出胡同奔大街，口里口外带四条腿儿的您能学？

郭 对了。

刘 那……那馄饨挑子怎么叫 唤？

郭 啊……那么那剃头柜子怎么叫唤？

刘 那个切糕架子？

郭 那磨剪子磨刀那板凳，那它也不叫唤！你这叫胡抻量我。

刘 你这不是说吗，带四条腿儿的吗？

郭 我们说是脊背朝天的。

刘 脊背朝天？

郭 哎。

刘 罗锅？

郭 啊……爬子我也不会学。脊背朝天，四条腿儿朝地，横骨插心，披毛带掌的畜类！

刘 噢！吃草拉粪，披毛带掌的畜类你能学？

郭 对了。

刘 那……象！

郭 象？我没那么大嗓子！那也太大了！小着点儿能学啊。

刘 噢，小着点儿的？

郭 哎。

刘 蚂蚁？

郭 哟！大的真大，小的真小啊！

刘 您能学吗？

郭 您说这些学不了。

刘 那您能学什么哪。

郭 河里洑的我能学？

刘 河里洑的您都能学什么呀？

郭 是在水皮儿上漂悠的我就能学。

刘 噢，水皮儿上漂悠您就能学。

郭 哎！

刘 那闸草怎么叫唤？

郭 啊……那荷叶怎么叫唤？

刘 那浮萍草？

郭 那莲花？

刘 那菱角叶？

郭 那"老鸡头"？我都没法学这个！那河里洑的也是在河里来回绕弯儿的。

刘 河里来回绕弯儿的！

郭 哎。

刘 那摆渡？

郭 那凉船？

刘 那舢板？

郭 那划子？

刘 河驳？

郭 啊，小火轮？……我学不了，火轮我怎么学它？

刘 你瞧。

郭 在河里头有骨头有肉的。

刘 噢，有骨头有肉的？

郭 哎。

刘 那……"河漂子"怎么叫唤？

郭 这……"河漂子"呀？"河漂子"不叫唤！

刘 哎，叫唤。

郭 叫唤？

刘 叫唤。

郭 哎，这我还真没听见过。

刘 叫唤，叫唤。

郭 "河漂子"怎么叫唤啊？

刘 没到水里时候叫唤："救人哪！咚！"

郭 啊！那你甭跳好不好，跳时候找人救哪！

刘 那不叫唤了？

郭 我没法学这个。就能学这个大鸭子、小鸭子、芦沟鸭子，凡是鸭子我就能学。

刘 那……我这脚丫子？

郭 你……你这脚丫子？臭！

刘 那烧鸭子？

郭 烧鸭子？那我把它吃了，烧鸭子还有叫唤的？你胡抻量我！

刘 你能学什么哪？

郭 草棵儿里蹦的我能学。

刘 草棵儿里蹦的我说一样，你要是学不了呢？

郭 再学不了真磕头拜你为师。

刘 蚂蚱？

郭 蚂蚱呀？

刘 啊。

郭 那挂搭扁儿？

刘 那刀螂？

郭 刀螂……我刀你！

刘 哎，什么意思？

郭 刀螂？刀螂它叫唤吗？

刘 你瞧这人。

郭 我们得说带翅儿的。

刘 什么叫带翅儿的？

郭 就是说这种东西它两个翅膀一蹭，它就叫唤，像什么蝈蝈呀。

刘 乖乖呀。

郭 乖乖呀？什么"蚂蚱"呀？

刘 炉灰渣呀！

郭 煤球儿它也不叫唤。"油葫芦"啊！

刘 油炸卤儿啊！

郭 大碗面哪！你又饿啦！蛐蛐呀！

刘 蛐蛐？

郭 啊。

刘 您别忙啦，蛐蛐叫唤吗？

郭 叫唤哪。

刘 叫唤？哎，那奇怪呀？

郭 怎么奇怪呀？

刘 我家里有一蛐蛐怎么不叫唤哪？

郭 那是三尾儿呀！

刘 不，俩尾儿。

郭 噢，二尾蛐蛐它不叫唤？

刘 不叫！

郭 你说这玩意儿新鲜！那许不够分量，有几厘？

刘 嗯……它不吃梨呀。

郭 什么叫吃梨呀？

刘 你不是问……

郭 我说这蛐蛐它有多重。

刘 多重？

郭 有多大分量吧！

刘 那……二两五吧。

郭 二两五？好家伙！哪有那么大个儿的蛐蛐呀！

刘 怎么会没有哪！

郭 你不懂啊。

刘 怎么了？

郭 养活蛐蛐呀，讲究上戥子约，七厘的为王，八厘的为宝，过分的蛐蛐就没地儿找。

刘 是啊？

郭 你这蛐蛐二两五，好家伙，那得多大罐养活呀？

刘 罐儿？

郭 啊。

刘 干吗罐里养活呀？

郭 那哪里养着？

刘 在我们家那门框上钉着。

郭 噢，门框……门屈戌儿呀！

刘 啊，你会学"钌铞儿"啊？

郭 是啊，那"四角儿"我也不会学呀！闹了半天是铁的！

刘 噢，你能学铜的？

郭 锡镴的我也不会学！你这不是胡来起来了吗？铁东西我哪会学啊？这么说吧，天上飞的我能学。

刘 天上飞的您都能学什么？

郭 是飞得起来的我都能学啊！

刘 飞得起来的能学？

郭 哎。

刘 那……苇毛子？

郭 哎……那柳绒子？

刘 那个芙蓉花？

郭 那树叶都满天飞，它叫唤吗？

刘 一刮风就飞呀。

郭 我们得说那带翅膀的。

刘 带翅膀？

郭 哎。

刘 蝴蝶？

郭 "老琉璃"（及下文"老干儿"、"老子儿"等均为北京儿童对蜻蜒的别称）？

刘 那"老干儿"？

郭 "老子儿"？

刘 "黑老婆儿"？

郭 "红秦椒？"

刘 黑老婆儿，白老婆儿，你娶媳妇我打锣，嘡嘡，嘡嘡嘡！

郭 黑老虎儿，花老虎儿，你娶媳妇我打鼓，通通，通通通！

刘 嘡嘡，嘡嘡嘡！

郭 通通，通通通！

刘 嘡嘡嘡。

郭 对了……咱俩还学点儿，这我哪儿学得了啊？

刘 那你能学什么哪？

郭 天上飞的会学各样的雀鸟。

刘 各样的雀鸟？

郭 哎。

刘 能学什么呀？

郭 您瞧什么红靛颏儿，蓝靛颏儿……

刘 那个……下巴颏儿！

郭 啊……下巴颏儿呀？那腮帮子我也不会学。什么鹦哥儿、苇乍子、树串儿、家喜鹊、野喜鹊、黄雀儿、百灵、画眉，这么说吧，是雀儿我都能学它叫唤。

刘 噢，各种雀儿鸟您都能学？您别瞧您这么能学那么能学，我要是问您一样，您就不知道了。

郭 你问吧。

刘 您都能学叫唤啦？

郭 是啊。

刘 您说叫唤的嘴快得数哪样东西？得数什么嘴快？

郭 数嘴快呀？那就是小燕儿它嘴最快。

刘 这才是瞎说呢！

郭 怎么？

刘 小燕儿那嘴怎么算快呀？

郭 哎，那燕儿嘴快着哪！

刘 是吗？

郭 你甭拿别的说，拿它数这十个字来说吧。

刘 啊，啊。

[09:13.46]郭 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，要是到这小燕嘴里头快极了。[09:17.95]刘 是吗？

[09:13.46]郭 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，要是到这小燕嘴里头快极了。[09:17.95]刘 是吗？

[09:18.86]郭 一叫唤这样儿，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，十，多快，完啦。[09:25.35]刘 这还算快呀！让我一说呀，你说这话不对。

[09:18.86]郭 一叫唤这样儿，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，十，多快，完啦。[09:25.35]刘 这还算快呀！让我一说呀，你说这话不对。

郭 怎么？

刘 我说数这个燕子嘴慢了。

郭 那么你说什么嘴快呀？

刘 哎，要说嘴快呀，嘴快数字的话那就得说--蛤蟆！

郭 蛤蟆嘴快？

刘 哎，--蛤蟆。

郭 您这可是胡来。

刘 胡来呀？

郭 那个蛤蟆挺大个嘴岔儿，挺大的肚囊子，就知道趴到那儿张嘴，它嘴还快？

刘 快！

郭 让它数这十个字儿，那慢极了，它得张十回嘴。

刘 哎，不不不，没有的话，我说数这蛤蟆嘴最快了。

郭 燕儿嘴快。

刘 蛤蟆嘴快。

郭 那个……您这不叫抬杠吗？

刘 蛤蟆好，您看那个大乖乖嘴岔儿这么一张，那个派头儿，往那儿一趴，那东西，您能比他老先生。

郭 他老先生？

刘 好，它那嘴最快了。

郭 这么办，你也甭说蛤蟆嘴快，我也甭说燕儿嘴快，咱们俩人学一学。

刘 咱俩学？

郭 怎么样？

刘 行啊，你说怎么个学法？

郭 我就学这小燕儿。

刘 您学小燕儿，那没关系，我就学这蛤蟆。

郭 您学蛤蟆，您瞧，咱们就叫唤那十个字。

刘 叫唤十个字儿？

郭 哎。

刘 咱们倒看谁嘴快？

郭 怎么样？

刘 倒看谁叫的嘴利索。让各位做个证明。

郭 对。

刘 行了，你来吧。

郭 我就学这小燕儿。

刘 我就学这蛤蟆。

郭 我这小燕儿就在这电线杆上落着。

刘 电线杆子上落着？

郭 你这蛤蟆在哪儿呆着？

刘 我这蛤蟆呀。在这个苇坑那儿趴着，听着小燕要叫唤啦。你先叫。

[11:17.96]郭 我先叫，听着："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--"完啦。[11:25.36]刘 就这个呀？

[11:17.96]郭 我先叫，听着："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六、七、八、九、十--"完啦。[11:25.36]刘 就这个呀？

郭 啊，怎么样？

刘 完啦？

郭 啊。

刘 听蛤蟆的。

郭 听你的。

刘 "俩五啊！"

郭 俩五啊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