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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麟儿急口令白)原来卢家小姐,貌似桃花,眉如新月,可惜疯疯癫癫,书空咄咄,指牛为马,指花为叶,如此疯癫,焉能作妾。
     (似道重一才先锋钹执莹中口古)呸,你累得我一场欢喜一场空,这都是你妄乱贪功之过。(介)岂不闻「花有刺不能采,果有腐不能摘」,疯女焉可登堂,病态何堪入眼。(白)把空轿抬回。
  (麟儿应白)是。(行几步)
     (绛仙于心稍安介) 
     (莹中白)慢,(口古)伯父,我在绣谷下聘昭容之时,正是日上中天之际,见倩女倚树而歌,折花自赏,并无疯癫象,祇觉秀色可餐。
  (似道重一才力力古抚须忖度介白)唔……(长花下句)长在武陵源。日久风流惯,微闻花气知浓淡,能接枯枝治病残。一说话佢指花为叶疯邪猛,一说话佢倚树而歌性淑娴,莫非蓬门不纳夭桃柬,倩女装疯使轿还。且把彩轿先迎倩女回,再用蜂针刺破花儿胆。(拂袖介) 
  (麟儿应命白)遵命。(急下介) 
     (似道埋位笑声击案自言自语白)嘿,笑一声,黄花不受风拂揽。
     (绛仙亦在旁合什自言自语白)祝一句野鹿能逃虎穴烹。
     (似道重一才抛须慢的的怒视绛仙介)
     (绛仙惊怯地俯首退后立介)(琵琶小锣)
     (贾寿(门官)拈柬帖一张食住慢的的什边上,静静招手叫福儿出耳语并付以两锭黄金,福儿点头接金收帖后即下) 
     (福儿袋好黄金跪报白)启禀相爷,大门外有书生求见。(奉帖介)
     (似道重一才白)啐,品月评花之日,绝非见客之时,原帖掷回。
     (福儿白)是……是……(欲起身,再跪下苦笑报白)奴才再禀老爷,来者乃是太学员生,薄有才名,似乎……似乎不应待慢。 
     (似道一才白)此人姓甚名谁? 
     (福儿白)山西裴禹。
     (似道一才抛须口古)哎,记得发榜之日,天下中式士子,俱来相府拜谒恩师,独有裴禹不来,嘿,此子傲物恃才人疏懒。(余怒未息)
  (绛仙口古)相爷,遂臭之夫,每多趋炎附势,墨林才子,纔敢自视清高,难得裴禹今日到来投谒,可见相爷德望,尚在民间。
     (似道重一才(戴了高帽)慢的的心和气顺白)来,传。 
     (福儿急下领裴禹上介,裴禹一路行再暗中付银子福) 
     (裴禹台口长花下句)未入相府门,先把黄金散,青衫不入奴才眼,宰相家人四品衔,(游目一看)哗,费几多人力修河涧?耗几许民脂砌画栏?教倩女装疯锦绣堂,暗化慈航普渡佢离灾难。(入拜白)恩师在上,晚生裴禹请安。
  (似道冷眼一射重一才喝白)站过一便,(余怒未息,口古)裴禹,发榜之日,竟不来不来拜谢恩师,缘何事隔三月,纔晓得仰瞻仪范。
  (裴禹故意作态白)懒慢之处,实有苦衷,向恩师讨饶,求恩师恕罪。
     (似道白)因何懒慢?
     (裴禹故意作态白)事涉风月,晚生都未敢启齿。
     (似道一听「风月」两字,颇有兴趣,含笑耸肩再问白)坦说无妨。
  (裴禹口古)恩师,我兄弟二人,到来赴考,不才幸蒙取录,兄长却名落孙山,可怜佢在临安借酒消愁,贪花弄月,曾于月白风清之夜,识一疯女,(一才)溺于其色,不妨其病,谁知归乡之后,性转疯狂,坠崖而死,(假作悲咽)晚生为痛雁行折翼,才有三月来守丧乡间。
  (似道重一才大惊开位白)裴生,裴生,那疯女怎生相貌?
     (裴禹木鱼)他…他好一对盈盈秋水窥人眼。
     (似道白)病发呢?
     (裴禹木鱼)指花为叶在田间。
     (似道白)你兄长与她,幽合几回?
     (裴禹木鱼)幽期半月欢情暂。
     (似道白)染病后如何迹象 
     (裴禹作状木鱼)佢忽然落地学蛇行。狂如夜鬼敲云板。饿似豺狠觅口飧。
     (似道急忙地白)病重时如何?
     (裴禹更作状木鱼)似一个强尸拜月忘茶饭。似一个罗剎天魔劫道坛。
     (似道重一才力力古花下句)了得?巫云艳月堪人赏,病柳疯花未可攀。。绛仙传命坐堂官,(一才)关门闭户防疯患。
     (舞仙急应白)是。(急足行几步) 
     (裴禹另场自呜得意介)
     (莹中一才喝白)慢着,(面上堆着笑容上前向似道一揖介花下句)真疯尚可殇人命,假病焉能损寿颜。见花娇月媚莫猖狂。真假判分凭慧眼。
  (似道重一才慢的的转笑哈哈介口古)照…照,裴禹,裴禹,你来得正好,想老夫三十载政务辛劳,后堂尚少个添香红袖,今日欲纳卢氏女为妾,(一才)以娱垂暮之年,(趋快)唯闻卢女疯癫,未知真假,为免重蹈你亡兄覆辙,深愿借重才人慧眼。
  (裴禹一怔白)这……(无奈口古)夫子有命,为学生者岂敢偷闲。
     (似道白)讲得好讲得妙,设座。
     (裴禹白)谢座。(坐下介)
     (什边内场报白丫彩轿回门。
     (福儿传报白)启禀相爷,彩轿回门。
     (似道喝白)把她,(的的撑一才)带上堂来。
     (昭容(装疯)内场)来了,(「银台上」排子(笛)一句)绿鬓乱,披搭了花衫。(四古头)
     (麟儿无头鸡仆上介) 
     (卢桐伴昭容虎度门三人托架笛趋快奏「银台上」排字头段,卖装疯身段台口双扎架)
     (绝轻声的相思锣鼓)
     (卢桐作态白、)昭容,昭容,这是相府堂,不是幽闺地。千万不能造次。(暗指厅上人)啰…啰,你抬头一看。
     (昭容随着视线一望后指似道白)这是谁?
     (卢桐白)当今相国。
     (昭容指裴禹白)那是谁?
     (卢桐白)大概是玉堂僚客。
     (昭容白)呸,谁信你,(弦索托伴「银台上」二段)你露破绽,系十殿森罗风范,雾灯照夜坛。见煞神怒颜。谁在布令播幡,声势不要妄犯。叹遭劫难,爱孽亦成患,前路黯淡,你休喝我步儿慢,难望我佛慈悲,救苦救难。(向麟儿白)敢烦马面勾魂,(向卢桐)牛头带路,(起相思锣鼓入跪白)阳间女子卢昭容,叩见阎王、判官。(向裴禹使关目)
  (似道重一才力力古抛须惊艳白)小女子抬起头来,哗,好美貌呀。(再一才指住卢桐白)这是谁? 
     (卢桐白)相爷请听,(悲咽地花下句)日暮更谁怜白发,仙山无药救红颜。我有女疯癫父断肠,怕祇怕着手繁华终涣散。
  (似道重一才慢的的白)……唔……(口古)卢昭容,妳适才能道出姓名,纵使有三分疯癫,尚带七分清醒,昭容呀昭容,所谓「男大当婚,女大当嫁」,倘若嫁得个当朝宰相,食不尽,着不尽,享不尽,无憾于终身,自豪于顾盼。
  (昭容重一才白)啋,丞相有什么稀奇,阎王此言差矣,(介,口古)阳世有太师,可以扶天子,令诸侯,呼风唤雨,作威作福,可惜阴司无宰相,祇有判官笔,生死册,邪正划开,分明善恶,就算阳间宰相,到此亦要落于油擭,上于刀山。
  (似道重一才白)哼,虽然问非所答,此女语带针锥,(口古)卢昭容,妳既知道阳世太师,能扶天子,令诸侯!操生杀之权,转福祸之运,谁人敢稍逆其锋,立死于无情棍棒。
  (昭容嗤之以鼻白)痴,(口古)阳世有怕死之人,阴间无怕死之鬼。在阳间有霎时祸福,在阴间无滥权生杀,祇要有个阎王公正,还怕什么宰相权横。
  (似道重一才气结介)
     (裴禹起座介白)恩师,恩师,(花下句)此女疯狂有甚亡兄恋,阴阳不辨并非闲,不如及早快拘除,他朝空悔回头晚。
     (似道白)这…… 
     (绛仙花下句)堂前不少如花艳,岂独此女生来绝代颜,癫邪之说慎提防,莫因色笑迷心眼。
     (似道动摇白)这…… 
     (卢桐乘机拉起昭容白)昭容,相爷不纳疯癫,父女不如归去。(假作悲咽怨恨口古)唉,有女美而疯,有福难消受,眼看得个金批饭碗,都俾妳一时打烂,(呜咽白)归去罢,归去罢。
  (似道扬手欲喝退二人介)
     (莹中白)伯父,(快口古)长者恋于繁华,不肯离庭,以待赏赐,则疯邪是真,卢翁看破繁华,不贪金帛,急于下堂,则疯邪是假,宰相阅人多矣,何反见色而盲。 
  (似道重一才慢的的开位向昭容花下句)真疯欲治无灵药,破除假病有神丹。卢昭容,你睇下垂帘遮掩半闲堂,试情刀胜勾魂棒。(庄重地白)卢昭容,妳真疯亦好,假病亦好,老夫都要纳之为宠,娶之为妾,趁黄昏近晚,帘幕深深,不如把臂进闲堂。(的的撑扶昭容手双扎架)试试疯花和病柳。 
  (裴禹一旁万分焦急介)
     (昭容即起哭头锣鼓三哭介白)伤心,(介)断肠,(介)苦呀。(介) 
     (似道一才觉奇释手白)缘何啼哭?
     (昭容加重疯癫一手执裴禹白)判官,(悄悄地)是否阎王有心娶我? 
     (裴禹假意白)唏,不是阎王欲营金屋,乃是丞相有心娶妳。
     (昭容哭白)苦呀,(爽古老中板下句)闻喜讯,哀哀动愁颜。。香闺客满时忧患,又一个量珠争聘女云鬟。风月场,总觉得荒荒诞诞,顺得哥情嫂又蛮。一条心,怎应付得旧鸿新雁。粥少僧多布舍难。。况是昭容已食人茶饭。(弦索续玩)
  (似道浪里白)嘿,任得卢昭容妳鼓尽如簧之舌,亦难释我不死之心,(趋快)据儿郎回报妳在绣谷倚树而歌,拈花自赏,倘若云英已嫁,那有此逸致闲情,到底妳所嫁何人?丈夫何在?
  (昭容佯羞浪里白)你若问奴夫嘛,近在眼前啰。
     (似道浪里白)那一个? 
     (昭容浪里白)这一个……(加的的以手一弯指裴禹介) 
     (裴禹大惊失色介) 
     (昭容移动其手指埋卢桐处风骚地白)呢呢,这一个,(以袖一搭卢桐肩上快古老中板下句)怨一句小冤家,咒一句薄情男。。有人暗把香罗挽。羞得我凤钗摇落耳边环。枕边郎,人疏懒。袖手旁观意态闲。(匿怀撒娇介)俏郎君,莫太心肠硬。混不记昨夜花钿枕上横。(以目斜视裴禹花)冤家,我未许欢情淡。(拉叹板腔贴腮于卢桐之怀,而向裴禹示意介)
  (卢桐作状顿足白)喂…喂喂乜你咁呀,昭容,唏,世间岂有认父为郎,以父为婿之理,(悲咽跪下)相爷,相爷,老朽年登七十,对此病狂疯女,尚且毛骨悚然,你…你能否许我带女回家,藏诸深山,困诸穷谷,免至再污相爷耳目。(呜咽介) 
  (似道犹豫不决白)这……(焦急之极介)
     (绛仙白)相爷,倩女既是如此疯癫,留之无益,不若任凭归去啦。
     (似道白)唔……古语有云:欲盖弥彰。妇人懂得什么,下去。(拂袖介)
     (绛仙默然俯首退下介)(不能打入场锣鼓) 
     (裴禹食住绛仙下时过位趋前高叫白)恩师,(唱)休说局中人,先说旁观客经已看得冷汗斑澜,,忍看白发老衰翁,忍看青鬓女红颜,效交颈鸳鸯似蚕蛾弄茧,几见佢认父为郎,呢一度投怀索舌,再一次腻语尼喃。佢亲疏难认已经狂,逆伦可证疯邪猛,(恳切地白)恩师,恩师,此女神迷智丧,人性全无,祇识疯癫,不知有父…… 
  (似道重一才慢的的白)呀,你怎能证明此女不知有父? 
     (裴禹情急白)正……正是疯癫可证啦。 
     (似道摇首白),疯有真假之分,难于置信,如欲证明,老夫自有妙策。
     (似道重一才白)棒来,(接了军校抛送之棒,先锋钹执卢桐花下句)我举棒未能观气色,落棒方知忍泪难。打在爷身痛在儿,(一才)细数妳几回袖掩流泪眼。(白)老头儿你讲得好,站埋,有得赏。
  (卢桐白)有得赏?赏甚么? 
     (似道白)我赏你一棒,再来一棒。(锣鼓一推卢桐掩门打卢桐三棒,最后一棒兜心撞去即收棒回视昭容介)
     (昭容食住作若无其事状) 
     (卢桐重一才呕血不支蹲地悲咽花下句)苍苍白发风前烛,难得几回叹息在人间。。不求半子拜坟前,但求疯女离……病患。
     (似道作状恐吓白),老头儿三棒都未能致命,待老夫再加一棒。(先锋钹举棒欲打介)
     (昭容食住起哭头锣鼓三笑介白)嘻嘻,(介)哈哈,(介)呵呵。(介)
     (似道一才觉奇停棒白)因何发笑?
     (昭容撑撑撑拍三下手掌古老中板下句)陈世美,被打凤凰坛,桂英恼恨王魁冷,柳娘拷打季常还。女子拈酸由来惯,笑得我闪了纤腰歇口难。(花)。阎王娶我你未关情,(一才)疯狂抢过青藜棒。 
  (先锋钹抢棒手脚地凌空打三下包三才介) 
     (似道食住最尾一才一掌推昭容蹲地白)唏,(花下句)父在呻吟儿未哭,(一才)证明疯女未藏奸。罢…罢罢,凭后堂少个枕边人,不纳疯邪留后患,(念念地白)下堂去罢。 
  (拂袖背身立)(起琵琶谱子插小锣) 
     (裴禹暗中抹汗作态慈祥白)下堂去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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